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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1章 風起雲湧(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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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南美洲亞馬遜河流域熱帶雨林中的蝴蝶,偶爾扇動幾下翅膀,可以在兩周以後引起某個洲的一場龍卷風。一個區域看似毫不相幹的微小的變化可能給這個區域內帶去長期的巨大的連鎖反應。

武陵這場風波的起因是源於已經屬於周向陽的武化集團,而導致這場變動更為深層也讓人意想不到的原因,是一個在武陵這個城市只有有限的幾個人知道的女人,春雁。

懵然間就被拋棄從而一無所有孑然獨立的春雁哀痛很久,打給周向陽的電話一直打不通。痛定思痛,她懷著最後一線希望去武化集團總部找周向陽。

周向陽早在將春雁包養的時候就已經和他的妻子因為感情不合就離了婚,而他和前妻之間也沒有孩子。

周向陽的父母已經離世,他也沒有兄弟姐妹,因此就是赤條條一個人。春雁當時在飯店裏認識了周向陽之後之所以選擇和他在一起,一是因為周向陽表現的很溫文爾雅同時也很有錢,再者,他離了婚,是獨身。因此從幾方面綜合考慮,她向周向陽奉獻了自己的第一次,和周向陽來到了武陵。

被當成籠中金絲鳥一樣圈養的春雁有一個夢,她以為周向陽是會和自己結婚的,所以當周向陽做肉體上的事情逐漸的手段瘋狂也花式繁多趨於難以被接受和羞恥淩辱的時候,春雁也將這些視為男人和女人之間必然的一種存在,默默的忍受了。

她知道陳慶木,就是那個飯店裏的傳菜員喜歡自己,是真的喜歡,不然他不會拋棄了一切來找自己。但又能如何?生活光有愛不行。

只是夢終究是夢,夢醒了,什麽都沒有了。

除了武化集團之外,春雁不知道周向陽還能去哪裏。她被周向陽包養的這一段幾乎除了購物之外就足不出戶,就像深宮中等待君王臨幸的妃子,對武陵一無所知。所以她只能去武化集團的總部去找、去等周向陽,她要周向陽親自給自己一個說法。但是她連武化集團總部的大門都進不去,不管她怎麽說,門崗冷冰冰的只答覆一句:周總去外地談業務,不在。

等了幾天,春雁徹底絕望了,身上也沒有了錢,她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裏,回家是不可能的,再說沒錢回去幹什麽?

可是又能去哪裏?繼續去飯店端盤子?

那自己還能幹什麽?

女人一壞就有錢。深受刺激的春雁在武化大門口豁然的徹底想開了。和一個男人睡是睡,和許多個男人睡,也是睡,怎麽來錢快,就幹什麽。再說,家裏還需要錢治病、養家糊口,人總要先吃飯活下去再說別的。

春雁去了明珠酒店,她知道這裏在武陵是檔次最高的賓館,消費也高,到這裏當公主陪男人喝酒跳舞唱歌再做些別的,無需考試、沒有門檻、不查戶口、不管你之前是幹什麽的只要年輕漂亮。

憑著出眾的姿色和還很青澀的模樣,隨便起了個假名的春雁很快在明珠就名聲遠播。

男人就是很奇怪,總喜歡在特定的背景下找差別。古往今來,總有人想在歡場中覓得一個只為自己鐘情的花魁好獨占鰲頭,這個妓者不光要具有舉世無雙的容顏更是琴棋書畫吹拉彈唱無所不能,偏偏她還對所有王孫將相乃至一擲千金的商賈不假顏色,只愛眾裏尋他千百度的那個自己;而在平淡的生活中則普普通通恪守婦道相夫育兒的女人最不得男人喜歡,男人們總是被那些放浪風騷異己凸出的萬人迷女人所吸引眼球心動不已。

在風花雪月的場地找清純,在庸庸碌碌的日子裏找刺激。人們總是不懂得自己的內心,也掌控不了自己的內心。

春雁因為有周向陽的傷害,對男人有一種骨子裏的抗拒會不假顏色略顯清高,這樣反而讓她在明珠很快的名聲大噪起來,越來越多的人要她陪吃陪喝陪舞乃至於做男女之間的事情,她雖然不屑一顧,但為了錢,也不反對和自己看著不討厭的男人上床以求獲得更多。這樣,春雁很快的就賺了一些錢。

這一天,在夜裏十二點的時候,春雁和另外一個女子被人點了臺,她一過去就呆了,包間裏有兩個男子,一個她不認識,另一個竟然是周向陽。

那個春雁不認得的男子一見春雁就說今晚我就要她。春雁還站在那裏發楞,周向陽竟然一句話都沒說,像是不認識春雁一樣走了出去,將春雁留給這個男子和另一個女子走了。

周向陽就這樣和自己成為了路人。

自己是妓女,他是嫖客!春雁心如刀割:這就是自己這輩子的第一個男人!

接下來無論包間裏的男子做什麽,春雁都一味的奉陪。兩人喝了很多酒,這男的不停地說要什麽隨便點沒事,反正有武陵最大的企業家結賬,還說你要將我陪好點,不然將你抓起來。

這男的本來就喝的有些多,沒一會就有些醉態朦朧,著急的帶著春雁去了房間,而後脫衣上床。也不知道他是體質好還是吃了藥,雖然醉了還是整整折騰了春雁一個多小時,完事後累的打著呼嚕睡著了。

春雁躺在那裏滿身是臭汗的流了眼淚,她恨自己,更恨周向陽。她到了盥洗室將自己清洗幹凈,從地板上撿和這男的扔在一起的衣服穿的時候,赫然發現了一把帶著槍套的手槍!

他有槍!

春雁猛然有了一個想法,那就是報覆周向陽!這個男的是和周向陽一起來的,他不知道是幹什麽的,但是根據他說的那些話,如果要是丟了槍,那麽肯定是了不得的大事。

恨屋及烏,這人如果倒了黴,說不定就會涉及周向陽,周向陽也可能會好不到哪去。

春雁絲毫沒有動這人身上的其他東西,她要造成槍不是自己拿的而是因為這人喝多了丟在別處的假象。但是她知道偷槍的罪名也不小,於是就盡快的離開了明珠。

沒想到,春雁在樓下打的的時候遇到了那個一直喜歡她追著她的陳慶木。

陳慶木幾乎就是第一眼見到春雁就喜歡上了她,不管春雁怎麽樣都追著她,可是春雁卻不喜歡陳慶木。

對於春雁被人包養,後來又自甘墮落,陳慶木有一種撕心裂肺的痛,他想要給春雁幸福,可是什麽都給不了。陳慶木除了自己這個人和滿腔的熱血再也沒有別的。他得知春雁在明珠“上班”,想去找又沒有勇氣,只能郁悶的流連徘徊於樓下。陰差陽錯今晚兩人就遇見了。

陳慶木沒來得及說話,就被驚慌失措的春雁拉著坐車離開了,一直到了陳慶木這一段租住的地方,春雁才將槍拿出來說這東西你幫我拿著,我不能帶著它,肯定有人會找我的。我要離開武陵了。

陳慶木說無論春雁去哪,自己都跟著,這輩子,除了春雁你我誰都不會愛了。春雁聽了就哭,問陳慶木怎麽這麽傻。

陳慶木說自己就是傻,只為你春雁一個人傻,我可以為了你去死。

春雁抱著陳慶木痛快的哭了一回,心裏打定了主意,而後她很主動的親吻起了陳慶木,誘導著笨嘴拙舌又笨手笨腳的陳慶木進入了自己的身體。

陳慶木終於幸福而激動的得到了春雁。兩人不知道瘋狂了多少次,直到天色泛白,陳慶木才昏然入睡。春雁則悄悄起身,離開了。她不想面對陳慶木,覺得自己配不上他。

但是春雁就沒走多遠,在她於武陵長途汽車等車的時候,看到了一則新聞:本市剛剛發生一起持槍殺人案件,犯罪嫌疑人於武化集團總部門口不遠的地方,開槍將駕車即將進入武化總部的集團老總周向陽殺死,而犯罪嫌疑人也被失控的汽車撞傷,現在正在搶救之中。

殺死周向陽的就是陳慶木。

電視的鏡頭上有幾幅周向陽的汽車玻璃被子彈打碎和陳慶木被車撞倒在地上的畫面,滿地狼藉。春雁一看新聞就呆了,她頭暈眼花,渾身哆嗦,全身說不出的難受,惡心的嘔吐,連苦膽都快要吐出來了。

春雁知道陳慶木殺死周向陽用的槍就是自己給他的那一把。陳慶木怎麽就這麽傻!是自己害了他,是自己害了他……

陳慶木早上醒來不見春雁,整個人幾欲發狂。他知道春雁走了,離開自己了。

可自己去哪找春雁?

剛剛得到的幸福轉瞬就失去了,陳慶木惱怒的拿著槍,心裏猛然的平添了一股力氣:我要殺了周向陽!我要殺了周向陽!

就是周向陽這個人渣將春雁給害成這個樣子的。周向陽!我要殺了你!

武化集團總部前是個十字路口,這裏車流較多,陳慶木戴著口罩將自己稍微的偽裝了一下就到了這裏,他拿定主意,將周向陽殺死,自己趁亂就離開,要是走不了……那也無所謂了。

沖動是魔鬼。陳慶木已經徹底的被仇恨和憤怒吞噬,春雁那些日子在武化大門口一直等周向陽,但是沒等到,陳慶木卻到了十字路口後不久,就看到了周向陽的那輛奔馳車。

因為車輛多車速慢,陳慶木看清楚了車子後面坐著的周向陽!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陳慶木幾步就到了車前面,掏出手槍對著周向陽就扣動扳機。

“呯呯呯呯呯”,陳慶木接連的開槍,周向陽根本沒反應過來就死了。車上的司機早就嚇懵了,在陳慶木開槍的時候他彎腰趴在了方向盤上,由於激動,腳下意識的踩到了油門上,車子猛地就躥了出去,一下就撞上了還在對著車裏探看周向陽是不是已經死了的陳慶木身上。

陳慶木被撞著倒飛出去,司機驚魂未定的看看後面血肉模糊嘴裏泛著血泡的周向陽,怪叫一聲拉開車門從車裏跳出來,腦海中閃過了一個奇怪的不合時宜的想法:為什麽這輛車不是防彈玻璃?

春雁覺得自己得去救陳慶木,去給警察將情況說清楚——起碼那把槍不是他偷的。

春雁將買好的長途汽車票扔了,她準備去公安局,可是她又猶豫了:昨晚那個失去槍的人會不會是公安?要是的話,自己到了公安那裏之後,說的話沒人信,怎麽辦?

想來想去,春雁想到了馮喆。

對,去給馮大哥說清楚,求求他,他會幫自己的。

……

武陵形勢的失控,就是從周向陽被殺開始的。

馮喆接到周向陽被槍殺的匯報後想難道會是武化集團的哪些人因為不滿周向陽的裁員鋌而走險?

但是他很快的就否定了這個想法:工人們可能會聚眾提意見,可能會吵會鬧,但搞一把槍對周向陽行兇,不太可能。

馮喆幾秒鐘內就打定了註意,立即到了陳為滿這邊,陳為滿同馮喆一樣都是剛剛接到消息,正在一臉怒容對著電話訓斥宣傳部長,怎麽能這樣不負責任的就將周向陽被殺的新聞播報出去!

因為市府辦的主任人選還沒有確定,已經成為副市長的肖寶玉借著這個總是往陳為滿辦公室跑。陳為滿放下電話對著肖寶玉說:“讓金學通去武化,盡快的穩定局面。去。”

肖寶玉向馮喆點了一下頭,走了。陳為滿皺眉問:“怎麽會這樣?”

“公安那邊有消息沒有?”馮喆不答也問。

“沒有。出了這麽大事,應該跑得最快的沒消息,記者電視臺倒是搶了先。這些記者是不是整天開著采訪車在路上轉?”

這時陳為滿桌上的電話響了,他接了電話,一聽聲音就大了:“什麽?打死周向陽的嫌犯用的是韓琦的手槍?韓琦人呢?問他!問清楚怎麽回事!……犯罪嫌疑人還在昏迷,正在搶救?你查清楚再給我匯報。”

馮喆還沒來得及和陳為滿說話,陳為滿桌上的電話又響了。

這下聽陳為滿的稱呼,似乎是亓明遠打來的。陳為滿的語氣沈重,一直的說是、對、嗯、知道了、好的、明白。

掛了電話,陳為滿坐在那裏好大一會不說話,消瘦的身子似乎更加的瘦弱,有些不堪重負,他看著馮喆,見到馮喆滿眼的關切,有些悵然的一笑,站起來看著窗外。

亓明遠這麽快就得到消息了,他對陳為滿說了什麽?武陵,接下來又會面對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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